舒婷/文
野火在远方,远方
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
以古老部落的银饰
约束柔软的腰肢
幸福虽不可预期,但少女的梦
蒲公英一般徐徐落在海面上
啊,浪花无边无际
天生不爱倾诉苦难
并非苦难已经永远绝迹
当洞箫和琵琶在晚照中
唤醒普遍的忧伤
你把头巾一角轻轻咬在嘴里
这样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
令人忽略了:你的裸足
所踩过的碱滩和礁石
于是,在封面和插图中
你成为风景,成为传奇,
舒婷的诗始终体现着人性的觉醒,特别是女性自觉意识的认识。《惠安女子》就是其代表作品之一。
“野火在远方/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”,诗的第一段诗人用“远方野火”、“琥珀色的眼睛”这两个意象让女性(惠安女子)与历史对话,展示了惠安女子与古老民族女性的意蕴叠加。给人予历史沧桑之美感,与尾句“风景”、“传奇”互相对照、映衬。
诗的第二段还是写历史与现实的交织。从“古老部落”到“约束柔软的腰肢”,昭示着女性成为“风景”,成为“传奇”之中是她们悲苦的命运,可叹的人生,“ 幸福虽不可预期,但少女的梦/蒲公英一般徐徐落在海面上/啊,浪花无边无际”——现实中的女性与历史中的女性一样,在少女丰富多彩的梦中殒没了自己的希 望,“历史”连梦也没有给女性多少慰藉与甜蜜。诗人用人性的关切的目光对女性的精神给予关照。让读者看到美丽容颜下女子心灵的碎片。
诗的第三 段,是一幅意味浓郁的动人风景。与上段的“蒲公英”、“波动的浪花”形成对应,动静结合,协调统一。“天生不爱倾诉苦难/并非苦难已经永远绝迹”这是女性 (惠安女子为代表)在历史不正常的惯性下所体现的无奈与绝望。而“晚照”“唤醒普遍的忧伤”时,惠安女性表现了她们一惯的面对或着说承受方式——“把头巾 一角轻轻咬在嘴里”。这是美吗?是风景吗?在头巾装饰下的面孔是否会有几许幽怨与感伤?然而这样的一抹,在诗人的笔下注定是凄美的“风景”。正是这样的凄 美与“头巾”一起让女性在历史中落下了“传奇”的色彩。这种畸形的审美情趣,让惠安女子在世人的眼中被漠视了苦难本身。同时诗人也从这一角度提醒读者的思 索。女性的命运并没有“历史的终结”。女性的地位转移任重而道远。“这样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/令人忽略了:你的裸足/所踩过的碱滩的礁石/于是,在封面和 插图中/你成为风景,成为传奇”。历史遮蔽了人们的视角,惠安女子“美丽的忧伤”在“风景”和“传奇”中阐释。诗人企图揭开“惠安女子”的“头巾”让人们 真正看到美丽掩盖下历史性的创伤,女子的悲苦。
诗人通过“惠安女子”对女性的附庸地位给予揭示,并从精神(“少女的梦”)和肉体(“踩过的碱滩和礁石”)对于人性光芒的关注和女性的体悯。